第31章 再入梦境

之前就是他,不但将他们困在了村子里,还残忍杀害了温爷爷。

这是叶小洋第一次看到黑衣男人的模样,他皮肤白皙,细眉微挑,唇色微红。

叶小洋脑海突然就跳出了一个极为突兀的成语,粉面桃花。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还有那一身黑色的装扮,空怕叶小洋根本就不会将这个看起来“娘”到极致的男人和那个阴险狠辣的黑衣男人联系到一起。

不知为何,看着黑衣男人这张脸,叶小洋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她很明确的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黑衣男人的脸,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叶小洋突然有一种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感觉,难道是和自己的纯阳之身有关?

来不及多想,只见那黑衣男人从手掌心甩出一条黑色绳索,就牢牢扼制住了叶小洋的脖子,叶小洋顿时就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钻进了自己体内,与自己的灵魂在互相拉扯着,她稳住心神,以防会被那股力量趁虚而入。

只是她又怎么会是那黑衣男人的对手,体内的拉扯感愈发强烈,强行的灵魂出位让她感觉自己被一份为二,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侵袭了叶小洋的全身。

她一手紧紧拉着缠着她脖子的绳索,一手在下面握紧了桃木剑,趁黑衣男不备,对准他的心口就刺了过去,黑衣男人察觉到危险,拉着绳索的手用力一收,急速的向后退去,只听“砰”地一声,车门炸裂,叶小洋被他拉着脖子生生拖行了五米之远。

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桃木剑也被摔落在了一边。

叶小洋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趴在地上,艰难地往前爬着,伸出手想要去拿桃木剑。

那黑衣人见状,眉头一皱,拉着绳索的的手再次收紧,叶小洋胸口一闷,当下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下巴一路往下,恰巧滴落在了她脖子上的黑色绳索上面,只见那绳索接触到鲜血的地方竟然冒出了一股白烟,随后便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黑衣男人见状,吃了一惊,握着绳索的手暗暗发力,想要控住住暴动的绳索,可那绳索仅仅在安静两秒之后,便再次剧烈地抖动起来,最后幻化成了一股黑烟,钻进了黑衣男人的掌心。

没有了绳索的束缚,叶小洋快速捡起了桃木剑防身,就在这时,墨斗线突然断裂,被墨斗线一直束缚着的鬼物重获自由,一个个张着满嘴獠牙,向叶小洋和温子然扑了过来。

叶小洋见状,立即咬破了舌尖,吞下一大口舌尖血,这时,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朝着她扑了过来。

叶小洋赶忙默念口诀,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一张招火符,最后一笔落地,一团灼灼烈焰在漆黑的夜空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

叶小洋手指一点,那团火焰便朝着距离她最近的那只鬼物打去,那鬼物躲闪不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后,身形也跟着变得透明了几分,这是鬼物灰飞烟灭前的最大征兆。

叶小洋见状心中一动,对方鬼物实在太多,单凭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还好她们现在身处的是一片荒地,到处都是杂草,这简直是天助她也。

有了主意,叶小洋便设计将那群鬼物引在了一起,然后再次招来精火,点燃了鬼物之间的草地,霎时间,大火便熊熊燃起,将那群鬼物给团团围了起来。

一时间,鬼物凄厉的嘶吼布满了整个空旷的草地。

叶小洋脱了身,见温子然还在和几个鬼物缠斗着,便跑过去帮忙,黑衣男人见状,再次挥出绳索冲向叶小洋。

可那绳索却在距离叶小洋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似乎很是忌惮她身上的鲜血。

黑衣男人见状,万分恼怒,准备亲自动手,好在叶小洋早在男人伸出绳索之时便有了察觉,就在黑衣男人将手搭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快速转身,用早已涂了舌尖血的桃木剑对着他直直刺去。

由于距离太近,饶是黑衣男人动作再快,也没能完全的躲过去,捂着受伤的手臂,黑衣男人直直地盯着叶小洋看着,这个女人的爆发力超乎了他的想象,更可怕的是,她的血对鬼物有极重的腐蚀性,这个女人万万留不得。

可殿下特意嘱咐过,对叶小洋,只能生擒,抑或直勾生魂,这样一来,他的行动就会很受限制……

就在黑衣男人分神的瞬间,叶小洋迅速画了一记“引雷符”,如果引雷成功,那黑衣男人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个把月,叶小洋带血的嘴角牵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就在这时,黑衣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却已是来不及阻止,黑衣男自然知道被雷电击中的后果,带着剩下的鬼物匆忙撤退。

叶小洋也在画下最后一笔引雷符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温子然见状赶忙上前将她抱起,朝着一片漆黑的前方跌跌撞撞地跑去……

早该落下的雷电迟迟没有动静,躲在远处的黑衣男人察觉到异样之后,带着手下匆忙返回原地,却见那片被精火燃尽还冒着丝丝白烟的草地上,哪里还有叶小洋二人的影子。

竟然中了那小丫头的计,这要传出去……

“给我搜!”

黑衣男人眼神愈发狠厉,咬牙切齿地对着手下发号施令。

——

“小洋,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身受重伤的温子然半扶半抱着昏迷不醒的叶小洋像无头苍蝇般在漆黑的夜色里横冲直撞,由于天色太暗,加上他不熟悉地形,一脚踩空之后,他和叶小洋便从一个高坡上滚了下去。

高高的山坡上满是杂草荆棘,就在他们滚落下去的瞬间,温子然将叶小洋紧紧护在了怀里,他自己却被杂草给割破了衣服,划伤了肌肤。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滚落到了平地,身受重伤又早已虚脱的温子然看了一眼依旧安静躺在他怀里的叶小洋,终于抵抗不住身体最深处的那股乏意,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痛苦的哀嚎声让叶小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幽暗绿幕,幽幽绿幕之下是无数的残肢断臂,他们每个人口中都发出着痛苦的嚎叫,残缺的四肢也随之在荒凉的土地上蠕动着。

这幅场景叶小洋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带给她心灵上的冲击依旧不比第一次少。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地将他们困压在了这里,不能生,不能死,每日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痛苦,这里又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会三番两次来到这里?

叶小洋想上前一步了解一下这里情况,却发现自己就像是被禁锢在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丝毫动弹不得,这让她十分恐慌。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朝着她这边传了过来,叶小洋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祈祷那人千万不要发现自己。

“踢踏……踢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叶小洋的面前,奇怪的是,那人停下之后并没有其他动作,气氛一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叶小洋低着头,悄悄睁开了眼睛,只见她脚尖前方,赫然站着一双男人的脚,看着那男人脚尖的方向,又定是与她面对面的方向,叶小洋的心不禁“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敌是友,自己现在不能动弹,如果他突生横意,那自己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啊!

气氛依旧安静,对面的男人就像是一只将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猫,等到他厌烦的那一刻,定会将那只老鼠一口吞入腹中,而叶小洋,就是那只老鼠。

不知过了多久,叶小洋的心里防线终于崩塌,算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可就算是死,也得让自己看看自己死在了一个什么手里吧。

这样想着,叶小洋就顺着男人的双脚抬起了头。

“啊——”

看清男人长相那一刻,叶小洋吓得惊叫一声,竟然是黑衣男人,如果不是她现在无法动弹,这会儿她肯定早就百米冲刺逃命去了。

让叶小洋感到奇怪的是,那黑衣男人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就连她刚才尖叫一声,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说他看不到自己?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只见那黑衣男人突然从掌中抛出了一条黑色绳索,对着叶小洋的方向直直打了过去,叶小洋吓得条件反射般就想闪躲,却依旧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色绳索朝着她劈了过来。

“叮——”地一声,绳索还未来到叶小洋面前,就被一个透明屏障给挡了回去,叶小洋的心跟着落地的绳索稍稍平静的几分。

“有人擅闯禁地,快追!”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黑衣男人听到之后,急忙收回绳索,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了。

“夜阑……夜阑……”

黑衣男人走后,叶小洋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就在这时,又传来一阵男人的呼喊声,叶小洋本不想理会,可那男人似乎很是着急,一声高过一声,急切又感伤,就像是失去了挚爱之物一样,撕心裂肺。

而且这个声音,叶小洋感觉特别耳熟,是谁呢?

“夜阑……”

又是一声呼喊。

这次叶小洋终于听清楚了,是温子然的声音!

“子然,你没事吧,你在哪?”

听到是温子然的声音,叶小洋也跟着焦急起来,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为什么会这么无助?

“子然——”

没有得到回应,叶小洋焦急地放大了声音,猛地从屏障中冲了出来,她能动了……

这时,叶小洋才发现,自己和温子然竟然都躺在一个昏暗的地窖里面,而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她的梦而已。

“夜阑……我好想你……”

叶小洋刚回过神,就又听到温子然的梦呓声,看来刚刚就是温子然的梦呓声叫醒了她。

“子然,醒醒,子然。”

叶小洋起身,来到了温子然身边,只见温子然脸色发白,头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她轻轻叫了温子然两声,见他没有反应,便将手探向他的额头。

糟糕,温子然发高烧了,而且他身上这么多细碎的伤口都没有处理,恐怕很快就会感染。

叶小洋赶忙松开手,准备爬出地窖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附近有没有卖消炎药的地方。

刚一松手,她的手就被温子然拉紧了怀里。

“不要离开我,小洋……”

温子然口齿不清,但叶小洋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名字,被温子然握着的手猛然一僵,但最终,她还是反握住了温子然的手,轻声安慰他,说自己不会离开,就在这里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温子然才安静下来。

叶小洋仔细打量温子然,才短短几天,他就瘦了一大圈,昔日帅气的脸上也布满了擦伤,看起来格外憔悴,还有他的衣服,怎么会烂得如此不成样子,身上还有这么多伤口,她明明记得他身上没有这么多伤的啊?

叶小洋心疼地将手抚上了温子然受伤的手臂,只见那伤口上还带有点点荆棘的根刺。

那几根刺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让叶小洋坠进了原本并不怎么清晰的回忆……

原来温子然的身上真的是没有这么多伤的,原来他是为了保护自己……

叶小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胸口处的破烂,和一些污垢之外,再无其他。

她终是没有忍住红了眼眶,眼里那滴泪,倒映着温子然消瘦的面容,也跟着定格在了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