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勾魂锁
另一边,温子然的梦境中。
四周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一个身着白衣的绝美女子凌驾于战火上空,只见她眉头紧皱,双足微微一动,便投身于战火之中。
温子然看着那个投身于战乱之中的白衣女人,一脸震惊,那白衣女人竟然和叶小洋长得一模一样。
而他眼前的画面也在此刻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副副画面快速地在他面前闪过,他看到了白衣女人的杀伐决断,也看到了她负伤前行……
温子然的心也随着白衣女人的一举一动揪了起来,不知战火到底持续了有多久,白衣女人带领的大军被敌方打得节节败退,士气低迷,尽管白衣女人已经尽了十二分力抵抗着敌方的攻击,但还是不停地有人受伤离去。
敌方将领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壮男人,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衣女人,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只见身受重伤的白衣女人突然抬起了头,狠狠盯着那个男人,然后突然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红色内丹,施法将其打散,然后口中默念咒语,将敌方大军全部笼罩在了散开的内丹之下。
敌方将领见状大骇,立即领兵撤退,却仍是死伤无数。
温子然看到这一幕,由衷地为白衣女人的一招定输赢感到欣慰,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就在敌军撤退之后,一直强撑着的白衣女人突然口吐鲜血摔倒在地,温子然突觉不妙,正欲上前之时,只见那白衣女人突然化作一束金光笼罩在了敌方死伤战士之上,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不知为何,温子然的心突然就像炸裂般痛了起来,他发疯似地朝着女人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
“夜阑……”
温子然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天际,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地一声接着一声喊着白衣女人的名字。
而他自己,也不知在何时竟变成了一个梳着高高的冠发的白衣男子……
“子然,醒醒……”
就在温子然痛不欲生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叶小洋的声音,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一只冰凉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将自己从那种眼睁睁看着挚爱死去,魂飞魄散却毫无办法挽回的绝望中给拉了回来。
“小洋,不要离开我……”
紧紧攥住那只小手,温子然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昏睡了过去。
——
等温子然沉睡过去之后,叶小洋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从温子然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盖在了温子然的身上,她自己则顺着地窖里的梯子爬了出去,想要给温子然找些消炎药过来。
爬上地面之后,叶小洋发现他们所在的地窖竟然就在温子然家的院子里,地窖的入口处还被布上了严密的防御阵法。
到底是谁将他们送到了这里?
叶小洋满腹疑问,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帮温子然疗伤。
好在叶小洋知道温子然的房间里会常备一个医药箱,这样就省下了很多麻烦。
就在叶小洋来到温子然房间翻找医药箱的时候,一本书突然从一堆杂物上方掉了下来。
那是一本记录上古时期各种兵器神奇的书,叶小洋突然想起那个黑色的绳索,心中一动,便将那本书夹在了怀里,拿到医药箱之后匆忙返回了地窖。
回到地窖后,叶小洋先帮温子然清理了伤口,又喂他吃了消炎药,便拿起那本书看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实在是繁多,好在各种类型的兵器都有分类,叶小洋直接找到了锁链那类翻看了起来。
“勾魂锁?”
叶小洋看着书上画着的锁链,不由自主将名字念了出来。
勾魂锁,顾名思义,就是勾魂夺魄的器具,出自冥界,分为三个等级,第三等多用于阴差勾魂,第二等多用于冥界官府管制冥界阴魂,而第一等则在冥界的黑白无常手里,也是三种锁链里威力最强的那个。
叶小洋看着锁魂链的详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黑衣男人用来对付自己的锁链,正是书上所说的第一等锁链,也就是冥界的神器。
叶小洋联想起自己一连串的遇鬼经历,恐怕那些也和冥界脱不了关系。
既然是和冥界有关,那那个拿着勾魂锁的黑衣男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范无救?
他和赤罗修之间又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都曾在自己那个梦境里出现过,又为什么都想要自己的命?
那个幽幽绿幕之下笼罩的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世界?
叶小洋感觉自己的面前就像是被人布下了一团迷雾,而那团迷雾之下掩埋的,一定就是自己想要探清的真相。
想起赤罗修,叶小洋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痛了起来,他说他只不过是想要取走一件她本就欠他的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就是她的命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他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要了她的命,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保护她,为什么要直到自己对他完全敞开心扉,无条件信任他的时候才动手?
如果当时不是自己拖延时间,偷偷画了引雷符,恐怕自己现在早就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了。
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么骗自己?
叶小洋越想越恨,可恨的另一面,不就是爱么?
她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会儿恨不得将赤罗修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做的,一会儿又期待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做的,好在温子然吃了药后不久就醒了过来,否则她非得将自己逼疯不可。
“你没事吧小洋?”
温子然醒来后第一件事就紧张地问叶小洋。
“我没事,倒是你,为了救我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以后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叶小洋埋怨温子然道,但心里却十分温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爸妈,恐怕也就只有温子然一个人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温子然看着叶小洋佯装生气的样子,虚弱地笑了笑,她没事,真好……
那种在梦境里失去挚爱的感觉,他已经无力再承受一次了。
想起那个梦,温子然皱了皱眉,那个叫夜阑的女人和叶小洋还有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长着和叶小洋一模一样的脸,而自己又为何总是三番两次地梦到她?
“对了子然,那日我们从黑衣男人手里逃走之后,有没有又发生些什么,又是谁将我们送到这里的,你知道么?”
见温子然醒来,叶小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便开始思索着一列事故背后的关联。
“那日我们滚下山坡之后我便昏倒了,后面的事情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听了叶小洋的话,温子然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是满腹疑问,竟然是自家平日里用来储藏东西的地窖,这个地窖除了一些相熟的亲邻,就没有人知道了,可那些亲邻没一个是懂道法之人,又怎会将他们救到这里之后还贴心地布上阵法呢?
想到这里,温子然挣扎着起身,想要出去看一眼那人布下的阵法,从阵法中找到一丝线索。
“你先别动,既然那人对我们并无恶意,我们暂时就先在这里住下,先将身体养好,至于线索,并不急于这一时。”
叶小洋见温子然想要起身,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眼下我担心的是我们一直待在这里,那些穷凶极恶之人找不到我们,会再对你的家人动手。”
温子然坐了起来,虚弱地说。
听到温子然提及自己的家人,叶小洋才恍然发现,自己和父母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难道……
叶小洋想起因她而死的温爷爷,想起父母也许会面临的种种可能,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手脚冰凉,似是坠入万丈冰窟。
好在温子然发现叶小洋的异常之后,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这才给了她莫大的力量。
“不行,我现在要马上出去一趟,想办法联系我爸妈。”
叶小洋回过神来,松开温子然的手,想要出去,却被温子然给拉了回来。
“眼下你我伤都没好,现在出去被人发现只能是死路一条,又谈何救你父母之说,而且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把我们的设想,也许他们并没有事呢?”
温子然说。
“可是万一……”叶小洋万般自责,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都怪自己,前段时间沉浸在赤罗修为她织造的温柔乡里难以自拔,差点丢掉性命不说,还连累了不少人跟着丧命。
现在想来,其实早在村子被封的时候温子然就提醒过自己赤罗修的身份并不简单,如果那时自己能够不意气用事,理性的思考她和赤罗修的关系,也许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好了,我答应你,等过了这两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找你父母。”
看着叶小洋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却仍是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流下来,温子然的心跟着一起痛了起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不管是叶小洋,还是梦中那个叫夜阑的女人,都是他前世今生所命定的劫难吧……
昏暗的地窖里,两人相依相偎,成为了彼此此时唯一的精神支柱。
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地窖的这段日子,将成为之后他们二人一生中最为宁静的时光。
——
两日之后,叶小洋已无大碍,温子然身上的外伤也已结痂,只有被赤罗修所伤的后背还时不时会隐隐作痛。
由于担心叶小洋父母的安危,他们决定不再多等,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离开。
临走时,温子然仔细看了一眼地窖入口所布下的防御阵法,表情再次凝重起来。
这是由一种用十分罕见的莹绿色碎石所布下的阵法,碎石在地窖入口的东南西北此处分别堆砌出了一个类似于五角星的形状,五角中央还用土块掩埋了一些香灰。
温子然从未见过这等诡异的阵法,他不属于任何道派,就连那种碎石,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这世上还存在着另外一个神秘的道派?
想要从阵法上找线索的想法,就这样硬生生断了下来。
两人将地窖入口和阵法小心掩藏之后,锁紧院门,便离开了村子。
两人行色匆匆,就连最后一刻,叶小洋也没能发现,那莹绿色碎石,竟和那晚赤罗修送她的翡翠项链看起来质地十分相似……
“子然,你小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村子,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回来了呢,原来是去找女朋友了啊!”
两人刚到村口,就碰上了从镇上回来的二筒,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打趣温子然说。
“别胡说,我和小洋只是校友关系。”
温子然有些尴尬,赶忙解释。
“我懂,女孩子,脸皮子薄,走,中午去我家,我现杀只老母鸡,咱们边吃边聊。”
二筒笑嘻嘻地,拉着温子然就要往回走,温子然赶忙拒绝,说有急事要办。
没想到一听说他们有急事,二筒非要送他们去县城不可,毕竟出了村,到镇上还有十几里地,这附近又不好打车,肯定耽误时间。
盛情难却,就这样,叶小洋和温子然坐上了二筒的敞篷三轮车。
一路上,二筒不停地和叶小洋说着村子里的事情,还说温子然是个潜力股,让她一定要好好对他。
温子然见二筒越说越不着调,赶忙转移了话题,叶小洋倒是不介意,有二筒在这里活跃气氛,反倒缓解了不少她这些天的焦虑感。
路上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他们就到了县汽车站,和二筒道别之后,看着他的身影随着车流消失不见,叶小洋他们二人才进了站。
“最近我们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被认识的人看到。”
候车厅,温子然将衣服领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叶小洋点了点头,黑衣男人和赤罗修绝对不会就这样放了他们,见到他们的人越多,就代表他们越危险。
因为房山县并没有直达叶小洋家的班车,他们就只能先坐车去市里,然后再转一次车去叶小洋家。
等他们到达市区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叶小洋下车之后,便直奔附近的电话亭,拨打了她父母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忙……”
电话筒里,冰冷的女声没有感情地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搅的叶小洋心神不宁,可她知道,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失了理智,否则只会陷入他人的圈套之中。
佯装镇静地挂了电话,叶小洋和温子然去了最近的一家黑旅馆,虽说条件简陋,时不时还会有一些骚扰电话打进来问你需不需要服务,但好在不需要身份证明,倒是个可以暂时歇脚的好地方。
他们入住旅馆之后,已经是后半夜凌晨了,隔壁的两间房却好像夜生活刚刚开始,一直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高,像是在比赛似得,谁都不愿先缴械投降。
再次遇到这种情景,叶小洋显得淡定了许多。
还记得蔷薇死的时候,她和温子然还有柳琳儿也是在宾馆硬生生听了一集小黄片,那时候的她刚被赤罗修给缠上,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脱离他,现如今,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赤罗修带给她伤害,远比当初直接要了她的命狠上一百倍。
再次想起赤罗修,叶小洋恍然失神,眼底的爱恨交织化作一张巨网,遍布了整个房间,正在整理房间的温子然感受到后,除了轻叹一声,别无他法……